徐遲三訪陳景潤
如果說遲群夜訪陳景潤只是政治,那么最終讓這個書呆子感動國人的,卻是科學的魅力、人性的光輝。這些,被徐遲的慧眼發(fā)現了。
據陳景潤秘書李小凝轉述,徐遲寫出洋洋萬言的《哥德巴赫猜想》,但在整個寫作過程中,他跟陳景潤只見了三面。這讓記者也吃了一驚。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1977年的一個秋日,周明陪著去的。
陳景潤進來那一幕,周明記憶猶新:“他非常瘦小,臉上雖然紅撲撲的,但卻是一種病態(tài)的紅(大概是因為結核病),我們都穿單衣,他身上卻是一件半藍不灰的中山裝,露出來的襯衫領子一個翹在外面,一個窩在里面,頭上的棉帽歪戴著,兩個護耳,一前一后地耷拉著,確實是個怪人,挺邋遢的!
陳景潤的手攏在袖子里,有點心不在焉地說,“哦,你們來了,我很高興,很高興”,一直說很高興。一聽說自己是報告文學的主角,又說,不要寫我,寫寫老前輩,寫寫老科學家,寫寫領導人。他當時說了一串領導人的名字,每一位前面都加上了“敬愛的”,完全是報紙上的字兒話。徐遲笑了,說我不是寫你,我來寫數學界。陳景潤松了口氣,天真地說那我一定提供材料。
于是,他們隨意聊起來。
徐遲問,“哥德巴赫猜想”進展如何了?
陳景潤回答:到了最后關頭?吹饺~劍英元帥最近發(fā)表的《攻關》一詩,很受鼓舞。我要繼續(xù)苦戰(zhàn),努力攻關,攀登科學高峰。
再問他最近考慮什么問題?他說,收到一個國際會議的邀請,正在寫回信。
原來,國際數學聯合會主席邀請他去芬蘭參加數學家大會,并作45分鐘的學術報告。出席本次會議的有各國學者三千多人,但確定做學術報告者僅十來名,其中亞洲兩名,一個是日本學者,一個便是陳景潤。
陳景潤請示領導,沒想到中科院副院長方毅讓他自己答復,這可讓他大費腦筋了。
最后,回信大致講了三點:一、感謝國際數學會主席先生的盛情邀請;二、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目前臺灣占據著數學會的席位,因此我不能參加;第三、如果驅逐了臺灣代表,我可以考慮出席。
簡直出乎意料!看來陳景潤沒有傳說中那么“癡”,那么“傻”。
雖然陳景潤講話的時候,夾著報紙上的套話,但他那種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神情,讓徐遲有一種感覺:陳景潤沒有生活在我們中間,他活在數學王國里,雖然被迫接受了訪問,但他的心仍在低飛著,盤旋著,閃出晨光熹微的理性之美。
徐遲忍不住悄聲對周明說:“他多可愛,我愛上他了!就寫他了!
怎么走進陳景潤的心里呢?往后的一個星期,徐遲在外圍展開了采訪,他還特地找到數學所的年輕研究員楊樂、張廣厚,和他們一起歸納出了三個陳景潤感興趣的問題:猜想是怎么回事?猜想的題目怎么寫,答案怎么寫?(1+2)的突破在哪里?
第二次見面,徐遲有備而來地拋出三個問題,陳景潤話多起來,也不管徐遲懂不懂,直接把解決這三個問題的數學公式寫給徐遲看,徐遲抄下來,或者說是照貓畫虎地描畫了下來,正如讀者所見,公式擱在了文章的開篇。
這次見面,徐遲掉淚了,他得出個結論:陳景潤是那種為了數學可以拋棄一切的人,外界對他的傳言太可惡了,那些當初迫害他的人,今天仍在制造流言蜚語。
采訪進入尾聲,唯一的遺憾是,陳景潤幾乎不讓任何人進他的小屋,徐遲也不例外。時任數學所書記的李尚杰說:“要不,咱們搞點陰謀詭計試試。”
經策劃,周明和徐遲、李尚杰三人一同上了88號樓,老李是領導,自然被放進屋。周明和徐遲,又過了十分鐘后才去敲門,只說找李書記有急事。
果然,陳景潤還未反應過來,李尚杰就搶先開了門,周明和徐遲就這樣不容分說地擠進了屋。環(huán)顧這間由茶水間改成的宿舍,六平方米的小屋,一張單人床,床上的褥子只用蚊帳包著。墻角放了兩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一個裝的是他的換洗衣服,另一個全是計算題手稿和廢紙。辦公桌上除了中間常用的一小片地方,其余桌面落滿了灰塵。
原來,這就是陳景潤的世外桃源、數學作坊、自由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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