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奴,臺灣著名詞作家。原名王景羲(抗戰(zhàn)時候,曾經(jīng)改為黃河,因為抗戰(zhàn)時期要保衛(wèi)家鄉(xiāng)、保衛(wèi)黃河),1921年出生于北京,1943年加入抗日隊伍,1949年到臺灣,后由一名記者成長為一名詞作家。鄧麗君演唱的《小城故事》、《壟上行》、《甜蜜蜜》、《又見炊煙 》等歌的歌詞就是出自莊奴之手;費翔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也由莊奴作詞。莊奴寫詞五十載,作品超過 3000首,至今筆耕不輟,被稱為“與時間賽跑的老人”。
5月8日,鄧麗君逝世15周年忌日。各地的紀念活動,正如潮水一般展開。而南京,將于5月21日在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原鄉(xiāng)情濃”永遠的鄧麗君·莊奴經(jīng)典作品海峽兩岸明星演唱會》。昨日,90高齡、在臺灣有“詞壇泰斗”之稱的莊奴先生首次親赴南京,在接受本報記者的獨家專訪時,吐露對鄧麗君這位愛徒永遠的思念和尊重。
人們常常說,“沒有莊奴,就沒有鄧麗君”,因為《甜蜜蜜》、《又見炊煙》、《小城故事》這些“鄧麗君歌曲”,詞作均出自莊奴之手。但莊奴——這位謙虛可愛的老人,卻只肯說:因為她的光輝,使我也沾了光。
別為幾千元錢傷害“鄧麗君”
近年來,莊奴為了各類紀念鄧麗君的活動,以年邁之軀奔走在祖國大陸的各個城市。絲毫不見倦態(tài)的莊老說,這是機遇也是緣分。記得有次在重慶的演出,他低調地坐在一個角落,卻被一位70多歲的老太太認了出來,老太立即奔過去,熱情萬分地道:“哎呀,原來你在這里”。有次在貴陽,一位歌迷向他傾吐對鄧麗君的思念:“聽到鄧麗君去世的消息,我們幾個三四十歲的大男人,當時抱頭痛哭”……在這個奔走的過程中,他不斷感受著這個詞——“永遠的鄧麗君”。
但是也有不和諧音。
記者跟他聊到最近“搜狐網(wǎng)”和“香港海外麗君藝術研究會有限公司”攜手舉行“尋找鄧麗君傳人”紀念性活動,正在各地君迷熱烈參與之際,組委會卻接到一份來自“臺灣財團法人鄧麗君文教基金會”的聲明,指責這項活動沒有得到他們的授權,并指責擔任“藝術顧問”的國寶級鋼琴大師劉詩昆為紀念鄧麗君而所做的一切。
談及此,莊奴有些激動:“我跟他們說過,這些巡回演出鄧麗君歌曲的單位,都是鄧家的兄弟,應該感謝人家為紀念鄧麗君所付出的努力。千萬別為幾千元、一萬元,與人家對簿公堂。最后,傷害的可能不是別人,恰恰把鄧麗君的芳名破壞了。我聽到這些事,總是非常痛心。這樣你告我,我告你,為了一點錢算什么?”老先生進一步說,鄧麗君文教基金會要賺錢其實并不難,比如在北京開一個“鄧麗君之友咖啡館”,展示遺物、音像作品,放些紀念品,賣賣咖啡,都可以發(fā)財,“為了一些紀念活動,去跟人家要些小錢,實在太可憐了!
聽聞劉詩昆將于6月15日在香港紅館舉行紀念鄧麗君逝世十五周年專場活動“劉詩昆和他的朋友們”后,莊奴很高興地表示,希望能有時間到現(xiàn)場參加;同時,他也希望劉詩昆能捧場5月21日南京的“原鄉(xiāng)情濃”音樂會。
莊奴鄧麗君僅有一面之緣
鄧麗君80%的歌曲都出自莊奴的手筆。常人的印象中,兩人肯定是常來常往、切磋音樂。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兩人僅有一面之緣,而且是在鄧麗君少時參加歌唱比賽時,莊奴作為評委出現(xiàn)在評審席上。
這是為什么?
莊奴對此無奈卻又坦然。他對記者說,當時家中病妻拖累,讓自己難以見客。鄧麗君當時要求過很多次要來看望,他始終婉言謝絕。于是兩人一直書信往來,有時不過是簡單的問候,有時則是認真的談藝。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雖然一生創(chuàng)作了3000多首詞,而且大多數(shù)詞作都傳唱不衰,但莊奴卻沒有因此富裕,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再加上前妻常年生病,莊奴被迫多次搬家。在搬遷的過程中,鄧麗君的書信竟然丟失殆盡,現(xiàn)在一封也找不到了。
在臺灣,想見莊奴的歌星自然很多,但基本上沒人見得到他。“不是我有架子,而怕心靜不下來。你想見了之后,又要請吃飯,又要喝咖啡、跳舞,心如何靜得下來?所以,我是任何人都不見!弊畀偪竦臅r候,他每天可以寫七八首歌詞。
在眾多歌星中,鄧麗君顯然在莊老心目中地位獨特。即便到了今天,他仍然“非常仰慕、非常敬重、非常思念她”,“人生境界真善美,鄧麗君已包括。由于她的光輝,使我也沾了光”。在兩人的書信往來中,他一直感受到她的樸實、誠懇、敬業(yè),有次他談及她,竟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從寫歌詞的立場來說,我真情真意投入寫出來的作品,她真情真意表現(xiàn)出來,所以才那么感人,才會有‘永遠的鄧麗君’這樣的雅號!
鄧麗君去世十周年的時候,莊老寫了一首《何日君再唱,何日君再來》,由自己的關門弟子高原演唱。“這是一首特別的歌,歌名中有歌手的名字,是老師寫給弟子的歌,是師弟唱給師姐的歌,也是高原每次唱都會流淚的歌”。說及此,莊老輕輕哼唱起來:“記得你曾經(jīng)唱過何日君再來,歌中情、歌中愛,讓人難以忘懷;如今你不再唱何日君再來,往日情,往日愛,黯然隨你離開……”
他唱一首,她就跟著唱一首
采訪過程中,有一個場面非常溫馨而打動記者:每當莊老唱起自己寫的歌,比他小23歲的莊夫人就會跟著一起唱,幾乎把他所有的歌都背了下來。
原來,莊夫人鄒麟是語文老師出身,在遇見莊奴前就已對他的才華傾慕無比。莊奴曾經(jīng)中風住院,鄒麟在醫(yī)院陪住了一個月,貼心照料他。莊奴被稱為“情歌圣手 ”,自然也寫了一封封的情書給鄒麟,傾訴“燈下有對你的思念”,F(xiàn)在談起這份感情,鄒麟仍然會不避諱地說:“非常尊敬他,非常崇拜他”。他的每句詞,似乎都寫到了她的心里。
而莊奴,對夫人也是滿懷感激,他說,承蒙她不嫌棄他清貧,嫁了他,一直照顧他。而最難得的,則是那份知音之感,“我打著燈籠去找,都找不著她這種人!鼻捌薏¢嚼p綿十幾年,莊奴也沒有嫌棄,一直照顧她到離世,F(xiàn)在,善良的他的身邊,則一直跟隨著同樣善良的她。
這樣夫唱婦隨的情景實在是很動人。兩人一起唱莊奴的最新詞作《同一個太陽,同一個月亮》;一起唱莊奴幾十年前剛到臺灣時寫給媽媽的那首壓箱底的作品《為什么》,“當我年幼的時候,知道得不太多,我向媽媽要什么,媽媽就給我什么;當我長大的時候,知道的已夠多,媽媽從不要什么,我也沒給她什么;媽媽活在這個世界上,莫非是為了我,我給她的那樣少,她給我的那樣多,為什么?為什么”;又一起唱背后有個小故事的《我的故事》——原來有一次,老先生去一所學校講學,有人問他“你號稱情歌圣手,能不能寫一首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情歌?”到下個禮拜,老先生就把歌詞帶去了,“在我的故事里,第一次出現(xiàn)你,是你那一臉笑,引起了我注意”,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出來很多人都服氣說,像我的故事。
不過,莊夫人“揭發(fā)”道,莊奴也不只是寫情歌,他也有大氣的歌。一說起這,老先生又高興起來,他說,那是臺灣要拍一部電視專題片《詩詞的故鄉(xiāng)》,約他寫主題曲,他寫好了電視片沒拍成,詞卻留下來了,“一瀉千里的詩與詞,詩也美,詞也香……”老先生擊節(jié)吟誦著詞作,豪氣頓生。身邊有佳偶,老先生文思更如泉涌,幾乎是走一路,寫一路。他答應記者說,下次來南京,呆的時間長一點,他會專門給南京寫首詞。
青年去抗日、英年去臺灣,坎坷大半生、思鄉(xiāng)情濃烈的莊奴,現(xiàn)在是幸福著、快樂著的,所以他給本報讀者這樣題字:敬祝揚子晚報的讀者們幸福快樂!莊奴。像他的歌詞一樣,直白簡短樸素,卻是最誠摯的祝福。
本報記者 馮秋紅 鞠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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