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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拒拆遷
為抗拒拆遷而自焚的四川女子最終不治身亡,視頻中搖晃的現(xiàn)場畫面讓人回憶起年復一年的強制拆遷惡性事件。
當?shù)卣畬τ谶@起事件的認定剛一公布,即招來質(zhì)疑聲無數(shù)。雖然視頻資料足夠長,但仍不是事實的全部,在此基礎上對事件進行法律分析是危險的,但并不妨礙提煉出一極端的命題,即:單純的以自焚或自殘身體的方式,或以此方式威脅執(zhí)法人員,抗拒拆遷的行為是否構成妨害公務罪?
也許問題本身就會被質(zhì)疑,但從司法實踐的認定傾向觀察,確需正視這一極端命題。
妨害公務罪的基本類型即刑法第277條第1款規(guī)定的“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依法執(zhí)行職務的”行為。問題關鍵就在于:暴力是否包含對自身的暴力?威脅是否包含以自傷、自殘、甚至自焚為威脅?
在做判斷前可先進行一個比較:強奸罪規(guī)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刑訊逼供罪與暴力取證罪規(guī)定“司法工作人員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實行刑訊逼供或者使用暴力逼取證人證言的”;組織殘疾人、兒童乞討罪規(guī)定“以暴力、脅迫手段組織殘疾人或者不滿十四周歲的未成年人乞討的”;搶劫罪規(guī)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搶劫公私財物的”,在上述罪名中,涉及暴力與脅迫的均未出現(xiàn)過以行為人自己為對象的理論解釋和實踐判例。
筆者以為,妨害公務罪也不應該成為例外,其暴力,是指針對正在執(zhí)行職務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其威脅,是指以使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產(chǎn)生恐懼心理為目的,以惡害相通告,迫使其放棄職務行為。過于寬泛的理解暴力與脅迫,是積極的入罪思維驅(qū)動的結果。
從另一角度看,上述的暴力、脅迫、威脅,其本質(zhì)都是違法或犯罪行為,但自殺本身并非違法犯罪,雖然幫助自殺可能構成犯罪。把性質(zhì)完全不同的兩種行為做同樣的評價,也是不妥的。
對于自焚或以極端方式相威脅的抗拒拆遷者,有暴力、有威脅,也有基于這樣的極端事件而致使職務行為被迫無法進行的事實,但對于妨害公務罪中暴力與威脅的準確理解,仍可徹底否定其構成犯罪。
生命無價,但具體到個體情景,有時命價甚為明確!稘撘(guī)則》一書的作者吳思先生早有精妙分析,亡命徒也大都做過成本效益比較。刑法的適用很難震懾頻發(fā)的強制拆遷惡性事件,平息爭端的關鍵還應在分享地價(城市居民是以房產(chǎn)體現(xiàn)的)升值,利益公開并均沾。 (北京市東城區(qū)檢察院 李小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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