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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我匯出了1060元錢,包括手續(xù)費。收到的照片一共460張。照片內(nèi)容涉及到13類文物,這是很難遇到的。其中有唐代泥塑28張、彩色瓷器65張、古代漆器14張、古代石刻藝術(shù)36張、古代兵器22張、古代服飾24張、金銀器27張、古代人物肖像9張、古建筑17張、書法7張、印璽24張、古代地圖文獻12張、首飾65張。 東西很熱鬧,但這是給外行人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骨干的東西很少,比如青銅器、玉器、書畫古籍,這意味著后面還有東西。 就在這批貨里,我確定了我的猜測:我發(fā)現(xiàn)6個國博專用袋,分別寫著“中國歷史博物館資料室”“中國革命博物館陳列資料室”,里面裝有16張底片。 我馬上想到國家博物館正在搬遷,東西可能是流失出來的,這非同小可。 從那天開始,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能再現(xiàn)金交易。它有可能是特殊渠道來的,也有可能是有人按垃圾處理的,但如果是贓物,我說不清楚,沒有辦法證明我是買來的。如果它涉及到《檔案保護法》,我就更說不清楚了。 我就用了一個辦法。比如我在潘家園買,會告訴對方?jīng)]帶那么多現(xiàn)金,我先付定金,然后要對方一個賬號,把錢從銀行轉(zhuǎn)過去,等錢到了,他再把東西掛號寄給我。銀行的賬號是實名的,掛號給我郵寄時他必須要留自己的通信地址。 這一紙箱,460張照片,是我購買這批東西中第一批上數(shù)量級的。 因為這一次出手,后面的東西出來了。 13個編織袋 2月10日,周六,潘家園,在“高手”那里,我見到東西了。各種器物、書法碑帖照片,前面所缺少的東西,這里都有。 因為財力有限,我把其中彩色照片挑走了。因為漆器、陶瓷、青銅器、玉器這些器物的照片,如果沒有色彩就還原不了原貌;也因此,一念之差,我錯過了書法碑帖那部分。 從2月10日之后,這個“高手”不斷給我來電話,他認(rèn)為我出錢猛、不還價。我也假充大款,目的是為了保證這個渠道的深入。從那時起,我跟他的交易一共有9筆。 2月16日,“高手”打來電話,說要介紹個新朋友給我。一個重要人物露面了。 2月21日,正月初四,這天是搞收藏的人到潘家園拜年的日子!案呤帧苯o我引薦一個人。這人是個大漢,看起來像個撿破爛的,給我留的地址是北京某某村某某組。 從“大漢”那里,我見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那是16個國家博物館的標(biāo)準(zhǔn)袋,里面有照片、帶底片。 之后他露了底,說這批貨一共13個大編織帶。告訴我后面還有很多大買家。也許他夸大其詞,但我很清楚,后面有好東西。這個時候,我買的照片已經(jīng)從兩元一張漲到9元一張了。對方也看出來了,他連袋子都跟我要錢,底片單獨算賬,黑白的彩色的都分開來算。 他已經(jīng)給我漲了4倍還帶拐彎了,那我也要。我那時想得最多的,就是琢磨能否把這13個編織袋都收集過來。 按今天上午的行情(3月22日),帶紙袋有底片的單價已經(jīng)漲到一百塊錢以上。 2月26日,正月初八,一個朋友打來電話告訴我,我見過的那200張書法碑帖照片,被一個香港人買走了,我震驚了,我最大的弱點就是財力,現(xiàn)在有人來爭了,還是大款。正好那幾天孩子開學(xué),家里眼看就見底了。 3月3日,周六,到潘家園!按鬂h”拿出了一些令我驚喜的東西——四套文物老照片和70張“海外遺珍”翻拍照。這些“海外遺珍”照片是在國外各個博物館拍攝的,都是中國遺失海外的歷代珍貴器物。要建立起海外遺失文物的信息庫,將來追討,首先得知道在哪,藏的是什么。翻拍照就是信息源。這些“海外遺珍”照片每一張都附有一張卡片,上面清楚地寫著收藏單位和資料來源。 這四套老照片和70張“海外遺珍”資料卡片,一共花了我2300元。 但在那之后,事情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是否放棄? 3月6日,“大漢”又來電話,說有170張黑白文物照片要不要。我放棄了,這是我第一次忍痛放棄。手頭實在沒錢了,前后累計已經(jīng)花了5萬余元。之后他又來一次電話,是關(guān)于古家具的照片,我第二次放棄。從那以后,他不再理我了。 就在這時,朋友打來電話,說上回買走書法碑帖照片的香港人又來了,買走了320張關(guān)于中國古代繪畫的照片,賣他的就是那個“大漢”。 那幾天我整夜沒睡,反復(fù)想,最后一步如果不邁,前功盡棄;可要買,實在錢不夠,而且我有個原則,從來不借錢買東西。最后,我把孩子攢的壓歲錢拿了出來。 我給那人打電話,希望他幫忙聯(lián)系那個香港人,告訴他,我愿以三倍的價錢收回。那個香港人回信說,他老板的女兒喜歡書法和繪畫,這些都是他幫老板女兒買的,談錢對他沒有意義。 我反復(fù)與他聯(lián)系,建議他如果只是喜歡上面的書法和繪畫,可以用商務(wù)級掃描儀把內(nèi)容輸入電腦,這比看那些小照片要強很多。結(jié)果,在他老板的女兒得知此事后,香港人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 3月15日,我把原價的三倍,6200元匯給對方,其中包括666元的茶錢,大家圖個吉利。換來的是520張中國古代書法繪畫照片。 尾聲 書法繪畫類照片并不是秦杰收藏的最后一部分。3月24日,他還在潘家園買到了新東西:革命博物館《外復(fù)文物賬冊》(三庫存),價錢已經(jīng)漲到單價620元。 在這期間,秦杰又陸續(xù)收了一些東西,包括1959年前后,中國革命博物館提取文物復(fù)制品的憑證;中國革命博物館提借文物憑證;地方文博系統(tǒng)申報文物等級的檔案資料,以及國家博物館的相關(guān)文書和人事卷宗。 據(jù)秦杰自己統(tǒng)計,他前后收集到的文獻共計3000余件,涉及文物23大類。 3月22日,周四,是北京報國寺文化市場最熱鬧的日子。秦杰沒有去,他說自己實在沒錢了。但他把關(guān)于這批文獻出現(xiàn)在市場上的消息告訴了他所認(rèn)識的人!拔屹I不起的,一定讓我這個收藏圈子里的人買。這樣多少年之后我還能再見到它們。他們現(xiàn)在正在一個攤一個攤的找。今天如果找不到,再過幾天就沒有希望了”。 當(dāng)記者就此事向國家博物館宣教處征詢時,他們對此事表示很吃驚,并詳細(xì)詢問了出現(xiàn)在市場上的文獻都有哪些內(nèi)容。而秦杰已經(jīng)決定向國家文物局書面反映此事,并將于4月6日于北京潘家園古玩市場舉辦“國家博物館文獻和圖片散落民間實物展”,展出他這兩個月來收集和追回的、國家博物館散落到民間市場的文獻和文物圖片。本刊也將繼續(xù)關(guān)注此事的進一步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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