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軼,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副院長,物權法課題組成員,也曾參與了12月16號國務院法制辦組織的研討會。王軼同時告訴記者,2007年物權法審議通過后,國務院法制辦就曾委托他們,對拆遷條例相關課題進行過研究,但進程并不如預期順利。應松年教授也向記者證實了這一點。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中國法學會行政法學研究會會長 應松年:“拆遷中發(fā)生的問題,很大一部分是土地財政。”
王軼告訴記者,拆遷條例的修改涉及到巨大的利益格局調整。涉及到政府與民眾、政府與開發(fā)商、開發(fā)商與民眾多重關系。在目前地方政府財權與事權不對稱的情況下,自然會遭遇阻力。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副院長教授王軼:“我們說特別對于中國這樣一個大國來講的話,任何一部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它修改或者是制訂都必須要做一個系統(tǒng)的思考。在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變成了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并且做了很多實質性的修改和調整的背景下,我們必須統(tǒng)籌的去考慮地方政府事權和財權不匹配這樣的一個非,F(xiàn)實的一個問題。”
北京大學的王錫鋅告訴記者,面對這種巨大的利益格局調整,拆遷條例的修改也只能是穩(wěn)步推進。在本質上這是一場接力賽,五位學者的上書也只是接力賽中的一部分。
北京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王錫鋅:“到今天為止我覺得最重要的推動力其實還是一個上下的互動構成一個合力。那么國務院的領導其實對拆遷條例的修改是高度重視的,當然在民間公眾、學者對這個問題也是高度關注,正是基于這種上下合力的推動,我們才看到新的征收與補償條例,它不僅有速度而且有力度,而且我覺得它有,它體現(xiàn)了對個體的喜怒哀樂他們的生活感受的一種關注。”
王錫鋅說,對于《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的意見征求方式,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這種合力。在專家研討會和征求有關部門意見后,面向普通公眾敞開大門,公民可以通過信件提供建議,也可以在網(wǎng)絡上匿名表達觀點,如今意見征求正在進行中,這場接力賽還沒有到終點。
中國政法大學教授中國法學會行政法學研究會會長應松年:“政府應該更多聽取意見,我們正在把這種事情制度化,聽聽不同的意見,老的時候還沒有這種制度,聽取各種意見,正在成為一種制度,重大步驟!
北京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王錫鋅:“這是第一次正式的對公民的這種提出的立法進行審查的建議作出響應這是第一次,這個第一次我覺得它有開創(chuàng)性的意義,是第一次但我相信它絕不會是最后一次。在這個意義上來說它本身就是,我覺得它是歷史性的!
確實就像學者們所說的,我們不要只看法律上的調整只是動了一些文字內容,在這背后是一場巨大而復雜的利益調整。
難怪這在本質上這是一場接力賽,因為法律的每一點進步,既寄予了人們美好的愿望,也必須綜合平衡當時的客觀環(huán)境,不能一蹴而就。就拿拆遷來說,最近二十年來相關法律法規(guī)就曾多次進行過修改。一起來回顧一下,我們所走過的立法之路。
1991年6月 《拆遷管理條例》公布
為了與《城市規(guī)劃法》相配套,國務院發(fā)布了《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當時城市建設的主體多是國有單位,以政府為主導的拆遷行為,較少涉及公共利益和非公共利益的區(qū)別。
1994年7月 《房地產管理法》出臺
《城市房地產管理法》于1994年7月出臺,并于次年5月實施,開發(fā)商逐漸走上前臺;同年推行的分稅制改革,被視為地方政府逐漸倚重土地財政的因素之一。
2001年6月 《拆遷條例》修改頒布
修改后的《拆遷條例》頒布并沿用至今,但仍未區(qū)分公益和商業(yè)拆遷,其運作模式依然沿襲了建設單位向政府申請拆遷許可、獲批后實施拆遷、發(fā)生糾紛由政府裁決、被拆遷人拒絕拆遷的實行強制拆遷等做法。
2004年3月 《憲法》增“征用補償”條款
現(xiàn)行《憲法》第四次修正案增加了“公民的合法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國家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規(guī)定對公民的私有財產實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予補償”等內容。
2007年3月 《物權法》規(guī)定“拆遷補償”
《物權法》規(guī)定: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依法可以征收集體所有的土地和單位、個人的房屋及其他不動產,應給予拆遷補償、維護被征收人的合法權益,征收個人住宅的還應當保障被征收人的居住條件。
2007年8月 人大授權國務院制定法規(guī)
全國人大常委會修改城市房地產管理法,“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國家可征收國有土地上單位和個人房屋,并依法給予拆遷補償,維護被征收人合法權益;征收個人住宅的,還應保障被征收人居住條件。具體辦法由國務院規(guī)定!
2009年12月 學者建言審查《拆遷條例》
北大5學者向全國人大常委會建言,認為《拆遷條例》與《憲法》、《物權法》等抵觸或沖突,建議對《條例》進行審查,撤銷這一條例或由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向國務院提出書面審查意見,建議國務院對《條例》進行修改。
2010年1月29日,國務院法制辦發(fā)布了《國有土地上房屋征收與補償條例(征求意見稿)》,面向全社會廣泛征求意見和建議。目前,征集正在進行中。
半小時觀察:
無論新條例所說的房屋征收與補償,還是原有《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中所說的拆遷,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利益博弈的過程。既然有博弈,這其中就不僅僅存在著一方面利益,而必須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因此,新條例能否實現(xiàn)大家所期待的進步,最關鍵的核心點不是單純保護了哪一方的利益,而是力求達到利益平衡,實現(xiàn)社會公平,也就是保護公共利益。其實,像這樣的利益博弈和反復調整始終會貫穿于我們社會現(xiàn)代化的全過程,不只是房產拆遷,還有教育醫(yī)療、水電交通等等方面,都需要把公共利益放到第一位,F(xiàn)在距離新條例正式實施已經為期不遠,但這一部法規(guī)上的進步并不是終點,還有更多的接力賽需要我們一棒一棒的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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