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和吉米聯系了。圣誕節(jié)之前我想起了他,于是給他打了電話。我們閑聊了一陣,我問他找到工作沒有,他說還沒有,仍然賦閑在家。
吉米是我多年前的同事,我與以前的同事大都沒有了聯系,跟他是唯一的例外。以前,我們是部門里碩果僅存的男性,所以不自覺地結成了同盟軍,在一起吃午飯、聊天。
吉米是美國人中的一個另類,之所以說他是另類,是說他有精打細算、勤儉持家的品格。
吉米出身平民,他的父親多病,不到60歲就告別人世,他的母親只有一份兼職工作。家里在財力上不能給他提供什么后盾,所以他很早就自立了。也許正是這種缺少保障的背景讓他養(yǎng)成了節(jié)約的性格。他的桌子上從來不備紙巾,需要的時候,要么到其他人的辦公桌上拿,要么到衛(wèi)生間去取。他在穿戴上也從來不費周章,都是揀最便宜的買。同事間如果有種種原因,發(fā)起什么集資的活動,他也都會很坦然地回避。
不過我知道,吉米與他的妻子老早就買了房子,家里亮亮堂堂、大大方方。每年,他都會和妻子到外面去旅游一次,足跡踏遍歐洲大陸。從種種跡象看,吉米生活的另外一面又多少顯示出一些富農的殷實氣象。
吉米的妻子詹妮弗,身材高大健碩,性子好像有些暴躁,經常當著我的面訓斥他,可他從來不頂嘴反駁。兩人結婚有10多年了,除了一人養(yǎng)了一只狗外,還沒有孩子。
吉米告訴我,他們最近準備要小孩了,但詹妮弗的生育系統似乎有些問題,所以必須接受治療。醫(yī)生說,吃了幫助生育的藥,就可能生雙胞胎,甚至三胞胎、四胞胎。吉米笑著說,如果生了多胞胎,那也好,那就一勞永逸,以后不再為生孩子的事情操心了。
有一年,他們兩口子去鳳凰城旅游,這一去便愛上了那里;貋砗,吉米時常抱怨印第安納的環(huán)境如何差,希望盡快搬到鳳凰城去住。不久,他們果然雙雙辭了職、賣了房,搬到了鳳凰城。夫妻二人一邊工作,一邊繼續(xù)接受本科教育。
詹妮弗倒是順利,一路順風拿到了藥學本科學位。之后,在一家醫(yī)院謀了份好差。而吉米拿了投資咨詢的本科學位后卻很久謀事無著。無奈之下,他又去申請讀醫(yī)生助理的碩士學位。預科讀了半年,卻始終沒有得到錄取通知。
當年離開家鄉(xiāng)印第安納的時候,我問吉米還會回來嗎,他心高氣傲地宣稱,他這一去,與印第安納就算是永別了。
不料,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他的電話。他說和詹妮弗決定搬回來,并有幾分得意地告訴我,他們的房子升值了,賣了不少錢,也不冤枉他們在鳳凰城住的那幾年。
回到印第安納,他的家與我離得不太遠,但我們卻還沒有見上一面。不過我聽說,詹妮弗一回來,馬上就在醫(yī)院找了一份藥劑師的工作。吉米卻沒有那么幸運,回來都一年多了,仍呆在家里。
走投無路之下,他決定再進學校。不過這次,他準備去學護士專業(yè)。因為這個職業(yè)的工作時間日夜顛倒,很多人都不愿干,所以護士在美國是個人手短缺的職業(yè),不過報酬還算說得過去。
這次,吉米該不會又在命運之墻上碰破頭吧?但愿不會!(摘自美國《僑報》;木愉/寄自印第安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