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法律公道的同時 困難和傷害也在等待他們
2007年4月,在李勝利死亡近三年之后,周口市中級人民法院終于開庭審理此案。李艷紅一家希望法律能還給他們一個公道,讓真相大白于天下,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還有困難和傷害在等待他們。
2007年5月,周口市中級人民法院下達一審判決書,李立田、呂留生、冷飛,分別被處以死刑、死緩和無期徒刑。
子墨:判決結果終于下來了。你們滿意嗎?
李艷紅:怎么說呢,這個判決結果,對我們家人來說,讓我說心里話,我們家人是不滿意的。
子墨:哪兒不滿意?
李艷紅:因為他們是警察,他們懂法,并且他們是執(zhí)法人員,老百姓殺人也要償命,他們知法犯法應該是罪加一等,應該是重重處罰,再一個他們三人,為什么他們判決結果不一樣。他們三個人都應該死。他們三個人在共同犯罪當中均起重要作用。誰能說出來誰輕誰重?如果說冷飛他作說一個負責人,最高職務的個領導,他當時如果能制止他們,我哥也不會死。
然而,在民事賠償方面,法院沒有支持被害人提出的精神損害賠償?shù)恼埱,最終判決的賠償額僅為4.89萬元。
律師:在民事范圍里面都有精神損害賠償?shù)臋嗬,但是把他打到太嚴重了,已?jīng)觸犯刑律了,進入刑事案件的時候,按說是更大的傷害,應該帶來更大的賠償,可是到這個時候卻突然地賠償沒有了。
2007年11月,周口市法院開庭對此案進行終審。可是,就在開庭的當天,被告家屬卻在法院門口拉起了橫幅,聲稱被告遭到了檢察院工作人員的刑訊逼供,并阻撓正常開庭。來到法院打算旁聽的李艷紅姐妹還遭到了被告家屬的毆打。
李艷紅:把我姐從出租車上面,因為她在上面坐著,一頭把頭拽到地上,拽到車門外面,他們往頭上跺,往臉上跺,后來知道那冷飛的親戚,一個30多歲的男子,拽著我姐的胳膊,一下子拽到地上,整個身子拽到下去了。拽下之后,他們十幾個人就上去猛跺。我當時看到那個情況,我都想到我哥是這么死的。
李肖霖:而追打被害人家屬的時候,警察的領導就坐在車里面看了20分鐘,打了20分鐘,他們看了20分鐘。所以我就覺得這個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完全違法的,要說嚴重一種,就是類似黑社會的一種勢力,在那起到了主導作用。
子墨: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是被告人家屬他們個別的行為呢,還是因為這些被告人當中有警察?
律師:因為被告人主要是警察的家屬,據(jù)我所了解,當?shù)氐墓賳T給我講,說就是你看他們在法院鬧著說,在法院里頭鬧的時候,他們敢在法院頂上,把腿伸到樓外頭,說要跳樓,一會兒跑到窗子里,把腿伸出來說要跳樓,而法院里的人,工作人員進不去,他們整個把法院控制了,這種事情都應該是沖擊國家機關罪,罪名絕對構成。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訴訟道路上,遭受痛苦的還不只李艷紅姐妹,她們的母親因為李勝利的死早就已經(jīng)患上重病,而李勝利的父親則在今年9月的一次開庭審理過程中因為受到過度刺激,而病發(fā)死亡。
李艷紅:在死前,我父親還跟我說,他說艷紅,這三個嫌疑人可比一審的時候囂張得多,他說冷飛穿著帶冤字的衣服進法庭,法庭是嚴肅的,他說,誰給他特權,誰給他權利?
2007年11月24日,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維持一審判決。被害家屬所提出的精神賠償要求依然沒有得到支持,而擾亂正常司法程序的被告家屬也沒有得到制裁。
一起跨越三年的冤枉終于得以平反,可是,采訪結束的時候,我們和李艷紅一家的心情一樣,沒有感到太多的欣慰。在這個案件中,只因為兇手的身份特殊,神圣而嚴肅的法律就成為了他們掩蓋犯罪事實的工具。如果沒有被害者家屬堅持不懈地上訪求助,如果不是來自高層的一紙批文,如果不是檢察機關頂住壓力找到了那名唯一的目擊證人,李勝利也許就真的變成“跳樓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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