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總統(tǒng)大選前夕,由《中國青年報》資深國際事務記者王沖所著的《選票的背后———透視美國大選和美國政治文化》一書,由當代中國出版社出版。在全世界的驚詫、懷疑和期待中,47歲的巴拉克·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tǒng)。王沖曾在采訪美國2004年總統(tǒng)大選時邂逅奧巴馬并對他進行了短暫采訪。當時奧巴馬對他說:“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中國記者!北粖W巴馬的激情演說所震撼的王沖,在2004年9月28日的《中國青年報》上發(fā)表文章《他可能成為美國首位黑人總統(tǒng)——巴拉克·奧巴馬競選集會紀實》。沒想到4年后的今天,居然此語成真。今年5月30日,王沖給奧巴馬發(fā)了封問候郵件,沒想到收到了奧巴馬本人的回信,奧巴馬在信中邀請王沖與他“繼續(xù)見證歷史”。記者采訪了王沖,聽他講述那一次難忘的采訪和他研究的美國大選。在王沖看來:美國大選并非因為公平和完美而值得研究。它的魅力在于反映了人們極其復雜而又微妙的選舉心態(tài)。
他的笑容很有魅力
記者:奧巴馬獲勝在你的預料之中嗎?為什么?你會給他發(fā)郵件祝賀嗎?就像5月底的那次問候一樣?
王沖:預料之中。可以說,對于奧巴馬我是70%的希望,30%的擔心。我寫書期間,許多朋友都知道我2004年見過奧巴馬,問我他能否獲勝,我的回答是“我希望他能贏”。
我的擔心在于種族問題,此前我一直不相信美國人會摒棄種族問題選擇一個黑人當總統(tǒng)。
選舉投票前一天,我曾經(jīng)和一個美國資深政界人士聊天,問他如果麥凱恩贏了你怎么說,如果奧巴馬贏了你怎么說。他的回答是,麥凱恩贏了那就是因為種族問題,奧巴馬贏了,我會感到驕傲。如今,奧巴馬贏了,我也感到驕傲。
我在考慮發(fā)郵件祝賀,或者送他一本我的書,但具體途徑在猶豫中,初步打算通過美國大使館,以官方途徑轉達。
記者:我看你在書里和《鳳凰衛(wèi)視》里做節(jié)目時談到,你對奧巴馬的演講才能很佩服。除此之外,你們短暫的接觸還給你留下些什么印象?
王沖:除了他的口才,就是他的笑,他的笑容很有魅力,當然,他也不太“黑”,蠻帥的。
我們除了合影外,他還笑著讓我拍了一張單人照,如今這兩張照片我都保存著。
記者:4年前,當奧巴馬告訴你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中國記者,你有什么感受?
王沖:說實話,當時沒有激動,也沒有吃驚,因為他當時在競選參議員,算不上政界牛人,只是希望之星。他的話恰恰印證了我長期的一個感覺:美國人對外界的確關注度不高。
記者:有人說,有著亞非背景的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tǒng),讓人感到世界在走向融合。你怎么看?
王沖:讓世界融合,沒這么夸張。只能說,美國的民族融合邁出了可喜的半步。為什么說半步,因為少數(shù)種族極端主義分子還揚言刺殺奧巴馬,如果奧巴馬在任期間遭遇不測,對于美國的民族融合是一場災難。
當然,奧巴馬在印尼的經(jīng)歷,他的非洲背景,讓人對美國的對外政策充滿期待。我認為,至少,奧巴馬不會像布什政府初期那樣固執(zhí)地堅持單邊主義,而是會選擇多邊合作和協(xié)商的途徑來解決問題。
多渠道收集資料和信息寫書
記者:你寫《選票的背后——透視美國選舉和美國政治文化》,里面有大量的資料和信息,你是怎么搜集的?
王沖:我寫《選票的背后》這本書資料來源有四類:第一,我在美國的所見所聞,這應該是書里故事性比較強、比較好讀的部分;第二,我日常的采訪、交流所得。作為國際事務記者,參加新聞發(fā)布會、獲取一手信息是不夠的,還要時常和外國同行、外交官聊天,多一些“獨家信息”,有些不能寫到報紙上,因為對方不同意,但寫到書里還沒問題。這兩類,也是本書不同于其他學術書籍的亮點。第三,前輩、達人的著作。我回答你的問題時在書房,我面前整整兩排都是關于美國的書,費正清的、布熱津斯基的、房龍的,等等,這些閱讀后消化吸收,是我的理論基礎;第四,報紙、雜志的報道。日常工作中關注西方的報道以及國內(nèi)關于美國的報道,不自覺地收集了一些信息。
美國大選就像氣球的氣門
記者:易中天曾對美國大選有個形象的比喻,說是每次大選就像換頻道,看見哪個頻道沒意思,就立馬換另一個。如果讓你給美國大選一個比喻,你會怎么說?為什么?
王沖:我覺得,美國大選就像是氣球的氣門。當經(jīng)濟不景氣、老百姓生活水平下降時,拿選票把執(zhí)政黨選下臺,相當于“放氣”;如果經(jīng)濟形勢好,一切如意,執(zhí)政黨就會繼續(xù)在臺上,這就相當于“充氣”。每四年,或者“充氣”,或者“放氣”,才能保證氣球不破,也不癟。
記者:你對美國選舉很有研究,很多人有像我一樣的疑問,就是選舉人制度。在某一州獲得多數(shù)選票的候選人將分配給該州的所有選舉人票囊括于自身,就好像投給其他候選人的選票根本不存在似的。難道規(guī)定那位在全國獲得多數(shù)選票的候選人為總統(tǒng),不是更為簡單容易嗎?
王沖:你所說的多數(shù)選票當總統(tǒng),在美國看來屬于“多數(shù)暴政”,也就是說,多數(shù)人的決斷未必是對的。比如說,古希臘的蘇格拉底就是在民主制度下被處死的。
如果完全按照人數(shù)來決定,對于那些人口少的州不公平,他們的利益就得不到保證,于是,就有了二者相結合的選舉人制度,借此保證了州權和人民權力的平衡。同理,美國有眾議院和參議院,每個眾議員代表一定的人口,而每兩個參議員代表一個州。美國的制度設計有著各方參與,是各界妥協(xié)的結果,因此才是一個平衡的架構,多年保持穩(wěn)定。
記者:看了你的書和其他一些資料,感覺金錢在美國總統(tǒng)選舉中是萬能的,是這樣的嗎?
王沖:美國大選中,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但有錢也不是萬能的。比如說,1964年,洛克菲勒和戈德華特競爭共和黨總統(tǒng)候選人,結果卻以失敗而告終。(見《選票的背后》第八章)。你一定知道洛克菲勒這個財力雄厚的家族吧?如果金錢萬能,巴菲特也可以競選總統(tǒng)的。另外,2004年大選花費了24億美元,和流入高管腰包的救市巨資比,算是一筆不大的花費。
記者:你希望能再次采訪奧巴馬嗎?會繼續(xù)關注以后的美國大選嗎?
王沖:希望有機會采訪他。當然會繼續(xù)關注美國大選。(貴州都市報 記者 姚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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