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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奧運會只剩下200多天之際，選擇大賽經(jīng)驗相對匱乏、臨場指揮屢受質(zhì)疑的伊麗莎白接掌中國帥印，是否是一次豪賭？
★ 特約撰稿/張衛(wèi)
10月28日傍晚5點左右，北京戶外已降溫到6攝氏度，一位一頭灰白卷發(fā)、身材稍顯臃腫的中年外國女人急匆匆走進中國女足領(lǐng)隊李飛宇辦公室，告訴翻譯，“把中國女足國家隊的隊服拿來，我要換上這套衣服去參加新聞發(fā)布會”。
24小時前，這位名叫伊麗莎白·盧瓦澤爾(Elisabeth Loisel)的法國單身女人剛剛從巴黎抵達北京，如今她已經(jīng)與謝亞龍簽訂完畢執(zhí)教中國女足的工作合同，合同到2008年奧運會后結(jié)束。
僅96個小時前，中國足協(xié)剛剛宣布與國家女足前主教練多曼斯基友好分手。毫無疑問，和伊麗莎白這次“聯(lián)姻”是一樁超級“閃婚”。而伊麗莎白也成為謝亞龍上任足協(xié)主席兩年以來聘請的第四位女足主帥。
如何選中伊麗莎白
和今年3月下達的“全球選帥令”時一樣，與多曼斯基續(xù)約談判破裂后，謝亞龍再次拒絕女足眾將士乃至眾多媒體對“馬良行歸來”的呼喚，決定“繼續(xù)邀請洋帥執(zhí)教女足”。與發(fā)展百余年的男足相比，國際范圍內(nèi)女足教練相當稀少，謝亞龍在所謂“全球”選帥過程中其實只拿到了兩位教練資料，一個是通過某報記者毛遂自薦的巴西人巴塞羅斯，另一個就是經(jīng)紀人推薦的伊麗莎白，這位經(jīng)紀人曾運作阿里漢來華執(zhí)教。
據(jù)悉，早在今年3月，伊麗莎白便上了謝亞龍選帥名單，但謝亞龍不敢冒險聘用一名剛下課的主教練，多曼斯基才最終勝出，而瑞典人曾經(jīng)率隊獲得世界杯亞軍的成績也強于沒有世界大賽成績履歷乏善可陳的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出生于1963年8月1日，比多曼斯基小3歲，卻比她更早拿到國際足聯(lián)講師證書(早在1999年她就成為FIFA講師)，當時全世界只有兩位女性擁有這個資格；而且伊麗莎白并不單純局限在女足，在權(quán)貴與大牌云集的歐洲男子足壇，也闖出了一片自己的天空。2004年歐洲杯、2006年世界杯，伊麗莎白均躋身于國際足聯(lián)技術(shù)調(diào)研員之列，而全部技術(shù)調(diào)研員僅有5人。
作為名帥雅凱力挺的法國女教練領(lǐng)袖，伊麗莎白是法國女足異軍突起的締造者，從1997年擔任法國女足主教練10年間，她把法國從歐洲三流攫升至一流行列，世界排名從16一度提升到第5。執(zhí)教風格上，伊麗莎白講究技術(shù)，這與中國女足更加吻合。
但這并不是最重要原因。在本次選帥過程中，謝亞龍對伊麗莎白情有獨鐘主要源于她具有職業(yè)精神，比較符合中國足協(xié)希望不放假、少放假的長期集訓思維。至少她不會像多曼斯基那樣動不動就因想念丈夫兒子請假探親——44歲的伊麗莎白至今未婚，有人稱她“嗜球如命”。27日與謝亞龍簽訂合同時，伊麗莎白任內(nèi)索要的休假居然只有31天，平均每個月3天，而多曼斯基需要每個月10天休假。
當然，雙方最大的利益結(jié)合點在于謝亞龍迫切需要一位教練救火；而伊麗莎白被法國足協(xié)解職后迫切需要一個平臺證明自己。這才是談判“神速”進展，并迅速“閃婚”的根本原因。
伊麗莎白擁有將法國隊帶到歐洲一流行列的能力，但那是10年時間的累積結(jié)果，并非證明她有點石成金的能力。而且，伊麗莎白在國際比賽中鮮有佳績，大賽的臨場指揮能力尤其備受業(yè)內(nèi)人士質(zhì)疑。今年2月18日被法國足協(xié)剝奪帥位，也是因伊麗莎白未能帶法國隊獲得世界杯出線資格。
伊麗莎白的難題
28日簽約當天的新聞發(fā)布會上，伊麗莎白面對群媒盛贊前任，并表示“將會沿著多曼斯基的道路向前走，享受并繼承多曼斯基的事業(yè)”。11月1日，法國人飛抵武漢開始率隊完成集訓的第一課，武漢同時也是多曼斯基的上任地點。重合的上任軌跡意味著多曼斯基困惑與苦惱的問題，極有可能也會降臨在伊麗莎白身上。
從4月28日上任到9月23日離開中國，多曼斯基跟中國女足在一起的時間才100多天，她卻用北歐女人少有的溫和雅致俘虜了東方玫瑰……可多曼斯基到底還是走了。
9月23日，多曼斯基通過中國足協(xié)正式對外宣布不再來華執(zhí)教的原因是出于家庭考慮，在接受瑞典媒體采訪時，她增加了兩條原因，飲食不慣、身體不佳。這都是事實。在畢妍、馬曉旭等隊員記憶里，從與多曼斯基相識直至世界杯末戰(zhàn)0比1憾負挪威，“醬油拌米飯”與多曼斯基幾乎總是如影隨形。多曼斯基本人也承認“在中國的幾個月里，我吃的米飯比之前四十幾年加在一起還要多！”在領(lǐng)隊李飛宇乃至新聞官孟洪濤的記憶里，多曼斯基每次從瑞典探親回來，總要帶回來好多藥，他們時常可以看到她一把一把地把藥片倒在嘴里……多曼斯基告訴孟洪濤，因為“患有比較嚴重的偏頭痛，每次坐飛機或者是坐車長途旅行，總會非常難受！”
依照多曼斯基人生觀，順位排列應(yīng)該是健康、家庭，然后才是事業(yè)，在前兩點都無法保障的情況下，離開中國順理成章。但她隱瞞了重要話題，比如她和中國足協(xié)之間“所謂的和諧，都是通過斗爭獲得的”。
8月初，國家隊在秦皇島集訓時，多曼斯基提出球隊放假一天安排出去游覽，李飛宇聯(lián)系好了景區(qū)，當中國隊沿著祖山山脊向上走了十幾分鐘山路之后，多曼斯基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她早聽說中國女足習慣用爬山來增強體能的訓練方式�！拔医o球隊安排的是放松，不是爬山訓練！”多曼斯基沖著中方的官員們幾乎是在怒吼，“如果你們再讓隊員繼續(xù)爬山的話，明天我就要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告訴中國的媒體——世界杯進不了四強我不負責任，因為中國隊沒有按著我的計劃進行訓練，這不是我的隊伍！”中方趕緊指著前方不遠處的纜車站跟暴怒的多曼斯基解釋，想要游祖山只能徒步走這段山路，馬上就可以坐纜車上玉女峰了。多曼斯基這才作罷……
這只是與足協(xié)諸多矛盾中的一件小事，直到多曼斯基與謝亞龍談續(xù)約時，中方還不肯答應(yīng)她享有完全組閣權(quán)(讓孫雯等會英語的退役球員進入教練組)。
不過，剛就任的伊麗莎白無心考慮“多曼斯基為什么要走”的深層次問題。這位今年2月被法國足協(xié)解職的前任法國女足主教練，還沉浸在獲得中國工作合同的巨大喜悅中。
女足為何換帥頻頻
中國男足成績同樣差強人意，但2005年至今只更換過一次主帥(用福拉多替換朱廣滬)，女足卻在兩年來四次換帥，還不算其間王海鳴兩度以“過渡主帥”身份救火。換帥頻率之高，在國際上也絕無僅有。
首先，中國男足是以世界杯為目標的“出線足球體系”，所以大約每隔4年更迭一次主帥，尚不算頻繁。但曾經(jīng)的世界杯和奧運會亞軍，讓足協(xié)當權(quán)者莫不賦予女足更崇高使命，新任主帥伊麗莎白在工作合同上便赫然寫著——2008年奧運會要率中國女足“保銅爭金”。而且，1999年中國女足在美國贏得的亞軍榮譽，讓百姓心中普遍存在一種“玫瑰情結(jié)”，輿論關(guān)注給主管者帶來的是“不容許女足有任何失敗”的錯誤定位。2005年，僅因在純以練兵為目的的區(qū)域熱身(東亞四強賽)中墊底，謝亞龍就把剛上任一個半月的裴恩才打入冷宮，并最終導致對方辭職。
其次，女足尚屬于專業(yè)體制，這也是有別于男足最明顯的特殊性。男足職業(yè)化以來逐漸按市場規(guī)律辦事，與國際接軌相對較完善，而女足背后無論收入獎金，還是拉練費用均需看足協(xié)臉色行事。足協(xié)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造成了長官意志凌駕于合同之上，甚至像裴恩才、馬良行等土帥，直至下課都沒有見到過合同。
甚至在與多曼斯基簽約時，他們將原本應(yīng)該截止到2008年奧運會后的合同增加了一個附加條款——世界杯后根據(jù)成績考慮是否續(xù)聘多曼斯基。不想，這個條款最終卻成為多曼斯基炒掉足協(xié)的依據(jù)。 ★
(作者為《體壇周報》女足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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