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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jīng)書面授權(quán)) 李健的歌,純凈、沉靜,永無撕心裂肺,只用本真的心去包容最樸實的情懷。他是這個無比喧囂的時代里,一股溫潤的逆流 ★ 本刊記者/曹紅蓓(文) 劉震(攝影) 歌壇只有一個李健。2007年初夏,他以第三張個人專輯傲然宣布,這盞孤燈還亮著,它的光還會溫暖更多的人。 聽李健的歌,不能漫不經(jīng)心,最好是深夜關了燈通過CD安靜地聽,用手機聽不適合,MP3聽不適合,綜藝晚會上也不適合。但以上形式恰恰是目前內(nèi)地歌手主要的生計來源。 在這個喧囂得令人耳聾的時代,再有價值的聲音,如果自己不掙扎著發(fā)出來,都會淹沒在周遭的轟鳴中。李健的純凈和沉靜還能讓人聽到,幾乎是個奇跡。 李健的聲音華麗,但不是華而不實;柔美,但不是軟弱無力。他把酥麻嫵媚都放在力量的框架之內(nèi),陽剛得玲瓏剔透。在含混不清的咬字方式大行其事的當下,李健的咬字偏偏非常講究,每個字吐出來,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李健的純凈自有他的性感,雖然以社會中堅自居的“精神肌肉男”們可能會對此不屑一顧。 除了獨一無二的聲音線,李健還有獨一無二的旋律線,對他歸類是徒勞的。他不校園,不民謠,不搖滾,只是李健。一年一年,無論風是在什么方向吹,只要有潮流風行的歌壇,他都可以被信手貼上逆流的標簽。在內(nèi)容上,永無撕心裂肺,只用本真的心去包容最樸實的情懷。 《想念你》,想念的人是父親 《想念你》,是新專輯的名字,也是李健自己最看重的一首歌。這首歌是李健在2006年6月,父親去世后一周寫的。前些天,李健參加《魯豫有約》的錄制,提到在唱這首歌時因為情緒激動,中間一度無法錄下去。“在現(xiàn)場他們把那些泛黃的舊照片放那么大,太震撼了,我沒有心理準備,所以沒控制住!崩罱≌f特怕別人把《想念你》的對象誤解為戀人:“這兩年,父親住院,手術,去世,我的生活都是以這些事為中心。這首歌完全能夠概括了。” 無獨有偶,在2006年初出版的上一張專輯中,就有一首感人至深的《父親》,李健說其實那時候父親雖然外表健康,但可能已經(jīng)病了,只是還沒有被檢查出來!笆勤ぺぶ械母袘伞D翘煳乙粋人去北海公園跑步,看到夕陽西下,突然莫名傷感,想起了父親!崩罱≡凇陡赣H》里寫:“你,為我驕傲/我卻未曾因你感到自豪”,“原諒我從未給你長大以后的擁抱”。他說,“我們這一代中國孩子很少像外國小孩一樣把父親當作榜樣、偶像。但我學習好,或者取得一點點成績,他就會到處夸耀!倍断肽钅恪,可能算不上什么通俗歌,更像藝術歌曲,在歌里他含蓄地用各種意象畫了一副寧靜又瑰麗的死亡畫卷,“生和死很像河流和大海的關系,大海終止了河流,又接納了他。”“父親是個老好人,一生太溫良了。我會比他更銳利一些! 送走了父親,李健有一陣子特別愛翻看家里的舊照片,把它們?nèi)珤哌M電腦里。于是又有了那首《童年》。這首童謠般簡單的歌,足以給那些剛剛開始回憶,剛剛學會懷念的70年代人致命一擊!伴L大以后的快樂/沒有想象的多/曾經(jīng)簡單的問題/現(xiàn)在卻疑惑”,不需質(zhì)疑這位理科生的寫詞能力,因為寫出這樣打動人的字句,不需要靈感,甚至不需要才華,只需要一顆本真的心。 李健為水木年華寫的《在他鄉(xiāng)》曾經(jīng)流行一時。新專輯里又有一首《異鄉(xiāng)人》,情懷與《在他鄉(xiāng)》時有了很大變化!啊对谒l(xiāng)》里,更多是想回到家鄉(xiāng),《異鄉(xiāng)人》,表達的是深埋鄉(xiāng)愁,匆忙趕路,渴望盡快在新的城市扎根!庇懈杏凇昂芏嗳寺犝f話根本聽不出是哪的人”,他在歌里寫“曾經(jīng)的鄉(xiāng)音/悄悄地隱藏”。如今,李健的媽媽、姐姐和弟弟都在北京定居,他自己也和很多人一樣“不知不覺把他鄉(xiāng)/當作了故鄉(xiāng)”。 專輯里還有一首歌寫故鄉(xiāng)被污染的《松花江》!耙郧拔也惶珪懎h(huán)保這類的題材,F(xiàn)在不是刻意地去讓題材廣泛化,而是因為年齡大了。從只關注個人問題,自然變到關注人本身,人在社會洪流中所受到的沖擊和無力感。但我一定會用溫和而有節(jié)制的方式來表達這種關注,盡量地悲而不傷。歌者不動聲色,聽者淚流滿面,或許是我喜歡的境界!睂罱碚f,采訪的當日有一個好消息,這一天,國家頒布了松花江流域六年之內(nèi)全面禁排污的政令。 越逆流,越自信 離開“水木年華”組合5年后,當年《一生有你》和《在他鄉(xiāng)》兩首歌的彩鈴收入,還可以算是李健音樂收入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從經(jīng)濟利益的角度看,李健離開水木年華是不明智的。但是,從個人的音樂理想或者對樂壇的貢獻來看,即時離開“水木”,無疑是李健音樂生涯中最明智的一件事。它再次證明了一個人的拯救者只能是他自己,如果不是當年這個偏執(zhí)的決定,今天的李健可能仍然只是盧庚戌背后的那張漂亮面孔。 “我不太擅長和人配合”,和絕大多數(shù)的清華男生一樣,李健也鐘情體育,但他不太欣賞足球、籃球等集體項目的美,卻偏愛游泳、短跑、跳高那種一個人挑戰(zhàn)自己的孤獨。 在離開“水木”的第一個冬天里,他寫出了單飛后首張個人專輯里的歌曲!澳鞘俏易顐人化的一批作品!蹦切└杓忍鹈烙謿埲,在小雨中、黑夜里、密閉的車廂中,它們靈氣逼人!毒`放》是他以李健之名在電臺露面的第一首歌。很久以后的一天,中歌榜的DJ說:“12周,夏天過去,葉子都落了,李健的《綻放》,還在我們的榜單上! 第一張的歌曲有許多是別的藝術作品的讀后感或觀后感,從第二張開始,李健的觸角變得現(xiàn)實和勇敢,不再和電影、書籍有關,很多歌是在行走中完成的。音樂上,和鄭鈞合作的這張有很多大膽的嘗試,風格比較游移,但仍出現(xiàn)了《父親》《向往》等李健品質(zhì)的金曲。到了第三張,李健的旋律更練達,剔除了一切無必要的嘗試!拔乙呀(jīng)完全不在意音樂風格是不是時尚,能不能流行。我在意的只是它能否準確和真實地表達我的意思。”他甚至放棄了編曲,完全專注于詞曲本身!霸诩夹g上,可利用的資源太多,我只想用最樸實的音樂語言,表示最大的信息量!痹谶@張里,沒有其他藝術形式的啟迪,行走都似乎不再必須,靈感就來源于生活本身!耙粋小房間足以讓一個作家寫遍人生百態(tài)。沒有敏感和悲憫的心,去哪兒體驗都無濟于事。音樂里面,想象力是排第一位的!泵撾x了外物的刺激,喜歡游泳的李健越發(fā)自信地逆流而上。 “熱愛音樂并不代表你熱愛歌手這個職業(yè),反之亦然。有時覺得現(xiàn)在的歌壇像個馬戲團,需要的表演越來越高難度了!崩罱〕姓J自己也是在堅持。但他覺得堅持不難。去年李健得了CHANNEL V最佳創(chuàng)作歌手獎(內(nèi)地)!罢J真做音樂還是會有人在意。雖然適合我的電視節(jié)目不是很多,綜藝節(jié)目都不上,但演出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少!薄拔也恢鲝堃粋歌手太有錢或太貧窮。過于為生活所累,音樂上會受到傷害,作品中有被排斥感,東西就不會優(yōu)美自然。而太有錢,無端的消耗太多,就會失去創(chuàng)造力了,F(xiàn)在我可以靠自己的興趣維持生活,而且過得還算體面,我已經(jīng)很幸運! 今年流行什么,明年流行什么,李健對這些似乎是完全免疫的!拔揖芙^R&B、POP,那不是我們骨子里的東西。音樂不是時尚標簽,大家也沒必要都和美國人一樣,文化上應該有節(jié)制。我現(xiàn)在聽的還是十年前愛聽的那些音樂! “一個歌手要做他自己最喜歡的音樂,而不是市場最需要的音樂!崩罱孕牛魳肥巧械亩Y物。做音樂也像做禮物一樣,無論外表包裝成什么絢爛的樣子,接收的人最終還是要一層層地扒開來,去看里面真實的東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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