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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幫片前世今生
文/ 彎仔
從《英雄本色》到《無間道》，香港黑幫片創(chuàng)造了那么多的江湖神話與喋血傳奇，其實僅僅只是邁了三大步而已。
從《英雄本色》到《無間道》，香港導演的黑幫片拍得總要比當年好萊塢出品的還好看，這是因為，香港的黑幫片編劇有產(chǎn)自本土的江湖“靈感”，黑幫片導演又從西方槍戰(zhàn)片學來了一些開放而新穎的構(gòu)思和技巧，這樣把中國本土氣息與現(xiàn)代槍械相互結(jié)合，使黑幫片既繼承了東方武俠的特色，又有現(xiàn)代故事架構(gòu)與氛圍，這樣才能給觀眾以不同于武俠片和槍戰(zhàn)片的全新感受。我們從描寫早期黑幫的電影《雷洛傳》《跛豪》中看到的黑社會，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故事。而電影卻拍攝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黑幫片大成氣候，是在吳宇森執(zhí)導的《英雄本色》露面之后了，它一開畫就成為了票房的寵兒，人氣驟升，自此后擅拍黑幫片的導演就更加大張旗鼓，使得黑幫片也在香港電影中大展拳腳，搶占了“許多地頭”。
香港黑幫片的江湖路走到今天，創(chuàng)造了那么多的江湖神話與喋血傳奇。其實香港黑幫片僅僅只是邁了三大步而已。
第一步：英雄江湖
《英雄本色》的出現(xiàn)是香港影壇上的一道驚雷閃電。
香港的黑幫片據(jù)說是從張徹開始的，這位拍片極具陽剛之氣的香港武俠片大師級人物，其影片重視的男性情義向來被香港電影接受，他描寫的男性情義，其實就是在主張：在英雄落魄時還能表現(xiàn)得像個英雄的，那才是真的英雄豪杰。他的英雄情義，是千里馬遇上伯樂的情義。后來他拍出的《馬永貞》，堪稱香港黑幫片開山之作，而他喜歡用的演員狄龍和姜大衛(wèi)，可以算得上是香港電影中較早的“黑幫大佬”。
我們在此所提出的“英雄江湖”，就要以張徹作為鼻祖的。作為張徹的弟子，將張徹的武俠情懷發(fā)散到了現(xiàn)代社會中的吳宇森，其實就是繼承了張徹一貫主張的男性情義。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黑幫片中，英雄落魄的主題比比皆是，《英雄本色》是黑幫片的始發(fā)陣容，在這部電影里，吳宇森將具有他獨特風格的暴力和飄逸的槍戰(zhàn)場面融合到了一起，而在這部電影中，周潤發(fā)塑造的槍手形象更是深入人心，這部《英雄本色》一出手，震驚了當時香港搞電影的內(nèi)行們以及外行的觀眾，人們頓覺耳目一新。在動作片與搞笑劇占主流的九十年代香港，這部影片的出現(xiàn)無疑是一道驚雷閃電。這以后黑幫片的路就好走了。吳宇森、徐克等導演將香港黑幫片這一大有可為的事業(yè)發(fā)揚光大，《喋血雙雄》《辣手神探》《監(jiān)獄風云》紛紛出爐，飾演“黑幫英雄”的演員如周潤發(fā)、黃秋生、梁朝偉、梁家輝等等，也由上世紀九十年代起，笑傲江湖，炙手可熱，成了“黑白通殺”的大紅人。
第二步：漫畫江湖
在1996年的香港電影票房十大排行榜上，有三部同類型的電影同時占據(jù)了排行榜的一席之地，這就是《古惑仔》。電影《古惑仔》改編自同名的香港暢銷漫畫，電影中的人物全都來源于漫畫中的人物原型，《古惑仔》的主角陳浩南的扮演者鄭伊健，就是靠拍《古惑仔》人氣急升，成了街頭巷尾少年們效仿的偶像�！豆呕笞小返膶а菔莿�，在他將這部漫畫成功地搬到了銀幕上之后，電影公司看中了它的搶錢本事，于是在之后又接著拍了數(shù)個續(xù)集。
漫畫江湖的人物，雖然來到了電影中，但還算不上脫胎換骨，因為影片的漫畫特征太明顯了，比如清秀卻稍嫌陽剛不足的臉譜，比如戰(zhàn)無不勝的理想化江湖。有人說，《古惑仔》嚴格意義上并不算是黑幫片，是一部少年電影。而頭疼的家長一定想把這部電影的所有菲林都燒個精光，因為在《古惑仔》上映之后，熱血沖動、目無法紀的古惑仔風格教壞了許多“細路”。
《古惑仔》前幾部的制作成本都不算高，街頭拼殺的場面也沒有什么精巧的動作設(shè)計，一味拿著西瓜刀砍殺，連槍都少用。臺詞粗口頗多，聽著讓人熱血沸騰，卻少了之前黑幫片的耐人尋味。陣容更是清一色，看起來真的都像江湖上混的。陳小春、吳鎮(zhèn)宇、黃秋生、吳君如、任達華這些性格各異，形象鮮活的角色都是《古惑仔》的中堅。在此值得一提的是，之前演藝圈中一直沒什么表現(xiàn)的張耀揚，在《古惑仔》中反而一飛沖天，成為邪氣十足的反派經(jīng)典。
第三步：個人江湖
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黑幫片終于厭倦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英雄主義的大言不慚，也厭倦了沒有品位的江湖小混混的亂砍亂殺，黑幫片走上了冷靜的自我反思的道路。杜琪峰是新派黑幫片的領(lǐng)頭羊。他所執(zhí)導的《槍火》，由于全新的風格，當年奪下了臺灣金馬獎，這個時候，吳宇森正在好萊塢推銷他的電影《變臉》和《斷箭》，稍嫌過時的吳派黑幫片，此時已經(jīng)不如《槍火》所發(fā)出的光芒更能吸引人了。杜琪峰向來喜愛以小人物跟命運搏斗的題材，這使他影片中的角色常常亦正亦邪。杜琪峰還對執(zhí)槍姿勢十分著迷，這使注重細節(jié)和氣氛成為了新黑幫片的印記。而吳宇森著迷的只是火花的燦爛奪目：“暴力片對我來說只是舞蹈。”
同樣屬于新派黑幫片的《江湖告急》更是一部劃時代的經(jīng)典，也可算是對傳統(tǒng)黑幫片的顛覆。與其說它在講黑社會，不如說是講黑幫大佬與身邊人的種種關(guān)系，梁家輝主演的老大，不靠拿槍拿刀耍計謀征服觀眾，而是靠一顆平常心調(diào)侃江湖。
從《槍火》《暗花》《一個字頭的誕生》開始，黑幫片不再靠單純的驚險刺激場面吸引觀眾，而更多從小人物角度出發(fā)，著墨于黑幫人物的內(nèi)心狀態(tài)和情感，一樣也有砍砍殺殺，刀也還是一樣的刀，只是拿刀的人已經(jīng)變了——不要叱咤風云只要人情冷暖，失去了鮮明的忠與奸，變得有日常生活，變得人性化，甚至有幾分猥瑣。在這些黑幫片中，新派的老大們?nèi)匀蛔屓擞∠笊羁�，比如吳�?zhèn)宇、劉青云以及上面提到的梁家輝。
黑幫片走到了2002年，我們又等來了即將在香港上映的《無間道》。在黑幫片的三步走完之后，我們不再預料香港的黑幫片將來會是什么樣的路數(shù)，畢竟，在香港電影面臨救亡的今天，我們希望，“英雄”不必氣短，“江湖”沒有末路。
（摘自《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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