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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記憶影響了我的世界觀 記者:鄧小平復出后,你個人能夠很強烈地感受到時代的變化嗎? 潘石屹:我本人和我的家庭,親身感受到這種改變是非常的快。記得大概是1979年,我放學回家后,有些抱怨。我的父母親就說,鄧小平還是挺偉大的,他對中國的發(fā)展很有貢獻,你再往后退五年看看,和現(xiàn)在都完全不一樣。他們在宏觀上給我說了說,而且給我算了一下:我父親獲得平反,過了大概半年補發(fā)了工資,之后又給他長了一級工資,還恢復了他的黨籍……就這樣算來算去,每半年就有一件好事情。 記者:你出生在毛澤東時代,1963年。比較深刻的、帶有時代色彩的記憶都有哪些? 潘石屹:我小的時候,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吃不飽飯,饑餓。其他東西還可以承受,就是這個饑餓是沒辦法承受的。這點影響了我的世界觀,包括后來從商,比較看重金錢,覺得有了錢就能解決吃飯、教育、看病這些問題……這還是受小時候缺衣少穿年代的影響比較大。 記者:“文革”結(jié)束后,你就隨家人從農(nóng)村進城了,你是在改革開放過程中發(fā)家的,應(yīng)該說得益于鄧小平時代,我感覺你個人的變化和時代的變化是一致的。 潘石屹:所以任志強說,我是改革開放的一代。 政府官員慢慢了解什么是市場了 記者:你的第一桶金是在海南房地產(chǎn)瘋炒之時掘得的。海南房產(chǎn)泡沫事件,實際是改革過程中盲目性一面的體現(xiàn)。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是改革的不成熟成就了最初的潘石屹。你怎么看這個事? 潘石屹:在海南島,我們的第一桶金是,六個人總共賺了一百多萬,F(xiàn)在看,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但是對我們是一個試驗、是一個成果。讓我們根深蒂固地了解了這個市場。海南島的泡沫,就是因為盲目,不了解市場。但是通過海南島的經(jīng)驗教訓,讓商人和從事行政管理的官員都了解什么是市場了。其實海南島的起起伏伏,是做了一個試驗,在這上面犯一些錯誤,我覺得都是正常的,就像人成長的時候不能不得病一樣。我覺得從大事來看,有兩個趨勢是擋不了的,一個是國際化,一個是市場化。市場化對中國尤其重要。 記者:在鄧小平時代,改革雖然總體上是深入發(fā)展的,但有的年份還是左右搖擺不定、甚至有后退。從個人的經(jīng)商經(jīng)驗來看,你能深刻感到這中間的政策變化嗎? 潘石屹:感覺還是比較強烈的。1989年之后開始治理整頓,那時候我還在海南,慘得一塌糊涂。完全是蕭條。我記得最有意思的是,1990年大年三十下午,海南島就冷冷清清的什么人也沒有。我們有半年多沒有干什么事情了,就天天念佛經(jīng)。我和朋友祝軍身上都沒錢了。他家在南京,我家在甘肅,他提議我倆扒火車回家吧,看誰大冬天的能回到家,到家就互相發(fā)個電報。我開始覺得挺好,挺冒險的一件事情。后來又擔心在火車上給凍死了。就沒扒火車。后來,他騎自行車到離?170多公里的地方找他女朋友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去?谧罘比A的島看了一下,冷冷清清都沒有人。我覺得在國家管理經(jīng)濟上的大幅度起伏,對下面最基層的人的影響非常大。 記者:1992年鄧小平南巡之后,你的事業(yè)基本上就非常順利了。 潘石屹:那之后因為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碰到一個波動,也能夠扛得過去了。當然,這之后,政府的官員也慢慢了解什么是市場了,管理的經(jīng)驗也越來越豐富了,沒有那種打仗的風格了。原來都是感情用事,說讓你死你就必須要死。如果不死的話,他們就像沒有消滅一個敵人一樣。其實在經(jīng)濟上完全不是這么回事。這個時代不要再出來強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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